標題: 洪志评论(5) 关于红楼梦
無頭像
真一本体
等待驗證會員


帖子 936
註冊 2012-5-23
用戶註冊天數 4346
發表於 2013-1-26 09:37 
112.239.192.95
分享  私人訊息  頂部

是“大骂异族”还是“歌颂满洲”

作者:朱光东 收录时间:2008-11-20

内容提要:充斥于全书的“犬戎”、“腥膻”、“匈奴”、“耶律”、“夷狄”、“中华之患”、“大舜之正裔”等民族主义用语无可辩驳地证明,红楼梦是一部民族主义作品。把契丹人称作“中华之患”实际是指满洲贵族是“中华之患”;“割腥啖膻”的意思是“壮志饥餐胡虏肉”。作品的反清思想证明胡适关于作者的考证是错误的。

提起红楼梦的民族主义,人们自然想起蔡元培。人们认为,“排满”说是十九世纪初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学者“企图借《红楼梦》来宣传反满思想”[①]提出来的。其实不然。梁恭辰在《北东园笔录》中记载:

“满洲玉研农先生(麟),家大人座主也,尝语家大人曰:‘《红楼梦》一书……其稍有识者,无不以此书为诬蔑我满人,可耻可恨。……’那绎堂先生亦极言:‘《红楼梦》一书为邪说诐行之尤,无非糟蹋旗人,实堪痛恨。我拟奏请通行禁绝,又恐立言不能得体,是以隐忍未行。’”[②]

徐珂也说:“或曰:是书实国初文人抱民族之痛,无可发泄,遂以极哀艳极繁华之笔为之,欲导满人奢侈而复其国祚者。”[③]

可见作品有没有排满思想的问题,是自作品诞生之初就产生了的,而不是蔡元培等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学者为了排满目的“捏造”出来的。因此“排满”说是不能简单予以否定的。而下面一段文字,是反清思想最明显的表现。书中写道:

宝玉听了,喜出意外,忙笑道:“这却很好。我亦常见官员人等多有跟从外国献俘之种,图其不畏风霜,鞍马便捷。既这等,再起个番名,叫作‘耶律雄奴’。‘雄奴’二音,又与匈奴相通,都是犬戎名姓。况且这两种人自尧舜时便为中华之患,晋唐诸朝,深受其害。幸得咱们有福,生在当今之世,大舜之正裔,圣虞之功德仁孝,赫赫格天,同天地日月亿兆不朽,所以凡历朝中跳猖獗之小丑,到了如今竟不用一干一戈,皆天使其拱手俛头缘远来降。我们正该作践他们,为君父生色。”

胡适认为,这段文字“是一个旗人作者颂扬满洲帝室的威德”。[④]这是无稽之谈。

一、耶律雄奴。“耶律雄奴”是契丹人的名字。作者说契丹人是“中华之患”,这是犯禁的。清朝规定:

“凡宋明人著作中称辽、金、元为敌国者,俱应酌量改正。如有议论偏谬者,仍行签出拟销。”[⑤]

因为把辽、元看作敌国,金、清自然也是敌国。清统治者对此是十分清楚的。所以一切诋毁北魏、辽、金、元的思想都受到禁止。明人著作《八编类纂》因“其边类中有干碍,所载辽、金二代体例,大为狂谬”[⑥]而遭全毁。

因此把契丹称为“中华之患”,无非是指桑骂槐,骂满人是“中华之患”。因为契丹人是“中华之患”,女真人自然也是“中华之患”。书中一再出现“野驴子”、“无不笑倒”、“作践他们”、“骂他”等词,表达了对满洲贵族的仇恨,而不可能是如胡适所言,“是一个旗人作者颂扬满洲帝室的威德”。就连俞平伯先生也承认这段文字是露骨的“民族思想”。[⑦]

二、“与匈奴相通,都是犬戎名姓”。作者称契丹“与匈奴相通”。其实,“与匈奴相通”的不仅是契丹人,也包括女真人。岳飞的诗句“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”,就把女真人称作“匈奴”。

“犬戎”一词在清朝也是犯禁的。因为在古代,夷、胡、戎、狄都是相通的。范文澜《中国通史》写道:

“戎狄族散布地域很广,陕西西部北部,山西河北极大部分都是戎狄族居住地。商周人称他们为戎狄,又称为鬼方、混夷、犬戎、犬夷、獯鬻、玁狁(音险允xiǎn yǔn),表示对他们的憎恶(战国以后称胡,又称匈奴)。”[⑧]

陈垣先生在《旧五代史辑本发覆》中,详细地揭示了清朝的忌字,其中“忌犬戎第五”[⑨]。明人著作《松筹堂集》因内有“犬戎”、“夷狄”等字眼,犯了清朝禁忌,于乾隆四十四年(1779年)被禁毁[⑩]。陈亮《水调歌头·送章德茂大卿使虏》中“尧之都,舜之壤、禹之封,于中应有,一个半个耻臣戎”的诗句就把女真称作“戎”。可见“犬戎”也是骂满人的话。

女真人在古代不仅被称为“夷狄”、“匈奴”,还被称为“腥膻”。如张孝祥《六州歌头•长淮望断》:“洙泗上,弦歌地,亦膻腥。”

陈亮《水调歌头•送章德茂大卿使虏》:“尧之都,舜之壤、禹之封,于中应有,一个半个耻臣戎。万里腥膻如许,千古英灵安在”。

张元干《水调歌头》:“戎虏乱中夏,星历一周天。干戈未定,悲咤河洛尚腥膻。”

清金堡《岭海焚余》一书,称清朝是“腥膻盘据”,于乾隆四十一年(1776年)遭禁毁[11]。

章炳麟先生亦云:“自甲申(顺治元年,1644年)沦陷,以至今日,愤愤于腥膻贱种者,何地蔑有?其志坚于印度,其成事亦必胜于印度”[12]。

可见“腥膻”是对满人的蔑称。而作品第四十九回回目就叫“脂粉香娃割腥啖膻”。在残酷的文字狱时代,作者通过一声两歌、一手二牍的手法,以“写儿女之笔墨唐突朝廷”的意图不容置疑。更体现作者匠心的是,书中的“腥膻”是“鹿”,“鹿”与“虏”同音。因此“腥膻”指满人无疑。

三、“大舜之正裔”。贾宝玉自称“大舜之正裔”。“大舜之正裔”是指汉族。据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记载:

“黄帝居轩辕之丘,而娶于西陵之女,是为嫘祖。嫘祖为黄帝正妃,生二子,其后皆有天下:其一曰玄嚣,是为青阳,青阳降居江水;其二曰昌意,降居若水。”

“虞舜者,名曰重华。重华父曰瞽叟,瞽叟父曰桥牛,桥牛父曰句望,句望父曰敬康,敬康父曰穷蝉,穷蝉父曰帝颛顼,颛顼父曰昌意:以至舜七世矣。自从穷蝉以至帝舜,皆微为庶人。”

也就是说,“舜”是黄帝的嫡系子孙,所以只能是汉族。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记载,舜时有息慎来朝。汉郑玄注:“息慎,或谓之肃慎,东北夷。”[13]“息慎”即满人的祖先。可见“舜”是汉,满人是“夷”。

自古以来,尧、舜就是华夏民族祖先的代表,是华夏民族的骄傲和象征。陈亮《水调歌头·送章德茂大卿使虏》中“尧之都,舜之壤、禹之封,于中应有,一个半个耻臣戎”的诗句就把尧、舜作为与“戎”相对立的汉族的象征。

四、“中华之患”。既然“大舜之正裔”是汉民族立场上,那么“中华之患”是指“夷狄之患”,指入侵中原的北方少数民族,包括满洲贵族。这在当时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民族主义思想,因此遭到清朝的禁止。如《昭代芳摹》一书,因内有“夷狄之患”等字样,于乾隆四十四年被禁毁[14]。顾炎武指出:“君臣之分,犹不敌华裔之防”[15];王夫之提出:“不以一时之君臣,废古今夷夏之通义”[16]。这些民族主义思想遭到朝廷的禁止。因此红楼梦中的“大舜之正裔”、“中华之患”等词,不过是当时普遍存在的民族主义的一种表述而已。

在“五美吟”中的“明妃”一诗的后面,作者引用了欧阳修的诗句:“耳目所见尚如此,万里安能制夷狄”。这是作者对“明妃”和“青冢怀古”两首诗的解释。也就是说,这两首诗与欧阳修的诗一样,是站在民族主义立场上抨击昏聩无能、不能“制夷狄”的封建统治者。“夷狄”是“中华之患”,所以才需要“制夷狄”。这是作者把“夷狄”看作“中华之患”的又一例证。

历史上,中原屡受北方游牧民族之害。如1227年,蒙古灭西夏,1234年灭金,1276年灭南宋。在长达半个世纪里,蒙古军所到之处,烧杀掳掠,加上与之伴随的瘟疫、饥荒,导致人口严重损失。至1236年,原金国统治的北方地区人口户数只有金鼎盛时期的13%。[17]下降幅度之大,在中国历史上实属罕见。在南宋地区,四川1290年的人口只有南宋时期1223年的4%!1290年全国人口只有蒙古入侵前的13世纪初宋、金、西夏三国人口的一半![18]蒙古人的杀戮之残酷,历史罕见。

蒙古统治时期,实行残酷的民族压迫政策。在元代,蒙古人是一等人,色目人是二等人,汉人(金国统治地区的人民)属三等人,南人(南宋地区的人民)属四等人。蒙古人杀死汉人是不用偿命的。这说明汉族根本不是国家的主人,而是被蒙古人奴役的奴隶。

同样,女真对宋的侵略也给人民造成巨大灾难。女真南侵,“东及沂、密,西至曹、濮、兖、郓,南至陈、蔡、汝、颖,北至河朔,皆被其害,杀人如刈麻,臭闻数百里,淮泗之间亦荡然矣。”[19]这说明金侵宋给华夏民族造成巨大灾难。“中华之患”正是这些历史的真实反映。

红楼梦诞生于血血雨腥风、草木皆兵的文字狱时代。时人记录道:“今人之文,一涉笔唯恐触碍天下国家……人情望风觇景,畏避太甚。见鳝鱼而以为蛇,遇鼠而以为虎,消刚正之气,长柔媚之风,此于世道人心,实有关系。”[20]在这样的背景下,如果作者不是一位“舍得一身剐,敢把皇帝拉下马”的反清志士,怎么会连篇累牍地大骂“腥膻”、“匈奴”、“耶律”、“犬戎”、“夷狄”、“中华之患”?作品第一回脂批云:

“武侯之三分,武穆之二帝,二贤之恨,及今不尽,况今之草芥乎?”

“武穆之二帝”指岳飞恢复中原的壮志未酬,意思很明白。“武侯之三分”则来自陆游的《书愤》。全诗如下:

“早岁那知世事艰,中原北望气如山。楼船夜雪瓜洲渡,铁马秋风大散关。塞上长城空自许,镜中衰鬃已先斑,《出师》一表真名世,千载谁堪伯仲间。”

前四句写杀敌报国收复失地的壮年之志,后四句写壮志难酬的暮年之悲。但诗人悲愤而不消极颓废,而是以坚持北伐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自期,抒发了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和无比深沉的爱国之情。

李盘《挽先兄维曼大司农》悼南明隆武朝的李长倩,其二云:

“不向青山正首丘,愿倾热血溅刀头。出师表上风雷动,转饷筹空日月愁。蝴蝶三更思汉鼎,子规万里怨吴钩。英魂到海流无尽,张陆应同把臂游。”[21]

亦以诸葛亮北伐比抗清。可见红楼梦是一部“大骂异族”的反清作品。既然作品是“大骂异族”而不是胡适所谓的“歌颂满洲”,那么胡适关于作者曹雪芹的考证就是一个错误。因为在那个“见鳝鱼而以为蛇,遇鼠而以为虎”的文字狱时代,没人会在一部反清小说里署上自己的名字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安徽绩溪胡适是披着汉族身份证的满族人,所以,听谁一说“红楼梦”是反满的,它就非常激动,它要千方百计的阻止大众往反满的方向去思维。

红学公案—《红楼梦》有没有反满思想
(摘自刘梦溪:《红楼梦与百年中国》)
索隐派是认为《红楼梦》有反满思想的,而且认为不是一般的反满,而是全书
的基本出发点和最后归宿,主旨就在于反清复明。考证派冲击索隐派,并没有把《
红楼梦》的反满思想一起冲击掉,许多在红学考证方面做出贡献的红学家,都不否
定这一点。如前所说,连余英时也认为曹雪芹有向汉族认同的意识。但也有不少《
红楼梦》研究者持否定态度,认为曹雪芹的祖上早已加入旗籍,“护从入关”,立
下了汗马功劳,实无可能还去反什么满。可是,如此看问题,便无法对《红楼梦》
第六十三回芳官改妆一段做出正确解释。

第六十三回不仅描写芳官改妆,还为芳官改名,叫“雄奴”,犹嫌不足,又叫
“耶律雄奴”。宝玉说:“雄奴二音,又与匈奴相通,都是犬戎名姓。况且这两种
人自尧舜时便为中华之患,晋唐诸朝,深受其害。”结合《红楼梦》产生的明清之
际的具体背景,宝玉的话难道还有第二种解释么? 作者在这里是站在种族的立场上
来驱遣他的人物甚为明显。更妙的是接下去芳官的反问:

既这样着,你该去操习弓马,学些武艺,挺身出去拿几个反叛来,岂不尽忠效
力了。何必借我们,你鼓唇摇舌的, 自己开心作戏,却说是称功颂德呢!

显然这是作者转换角色的位置,让宝玉站在作者的立场,接受芳官亦即读者的
反讽。“鼓唇摇舌”、“自己开心作戏”云云,不是指作者而何? 难道不正是作者
一面“自己开心作戏”,一面又一再声称他的书,“凡伦常所关之处,皆是称功颂
德,眷眷无穷”吗? 因此第六十三回这一段描写,可以说是表现作者反满思想的特
笔。

如此说可信,则对索隐派红学的有些观点又当刮目相看了。笔者最近读到一篇
《悼红四题》已刊于1988年第4 辑《红楼梦学刊》,读者可参阅。,认为《好了歌
注》含有讽清吊明的意思,《嫡词》是写明清在山东青州的最后一役,运用史料进
行具体分析,至少可备一说。总之《红楼梦》有没有反满思想,是红学的一个绝大
的题目,至为重要,作为红学的一桩公案,历来为研究者所注意,对此一问题的探
讨,将把对《红楼梦》思想倾向和思想性质的研究引向深入。

鲁迅:《红楼梦》是中国许多人所知道,至少,是知道这名目的书。谁是作者和续者姑且勿论,单是命意,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:经学家看见《易》,道学家看见淫,才子看见缠绵,革命家看见排满,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……。


为什么“革命家看见排满”呢?